6万块来自中国旧建筑的瓦片将在当今最著名的当代建筑艺术展上构建一片“瓦园”。这就是将于9月8日开幕的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上首个中国馆的相貌。作为中国馆策展人,建筑评论家王明贤解释了如何用旧瓦向西方人展示既有文化传统,又关照当代生活的中国式“空间”。
王明贤认为,中国馆首次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应该避免主流,从当代艺术的角度切入到双年展中。
阐释主题
用传统文化参与当代建筑
新京报:“瓦园”这个主题是一开始就确定的吗?为什么选择这个主题?
王明贤:在我们国家,到处都在进行大规模的建设,拆迁、改造,一片混乱,所以范迪安和我在开始策划的时候,就想应该和现在的城市发展有关系,以及考虑如何让传统的文化资源参与到当代建筑中来的问题。
这样创造出新现象,不仅我们关心,对国外的建筑师来说也有启发。范迪安馆长和我不谋而合,都想到王澍是合适的人选。因为他在设计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的建筑时就用了很多旧砖旧瓦,还对城市、新旧关系等有很多研究。
新京报:是王澍提出了这个方案,你认为这个作品意义何在?
王明贤:我们与王澍沟通后,他很快就想出了“瓦园”这个方案,我刚看到的时候既震撼又担心,因为开始计划运25万片从江南各处拆下来的老瓦到威尼斯,修建一个1600平方米的建筑,很有气势;但是同时也担心万一没经费怎么办,所以心里也有替代的方案。后来做了一些调整,瓦减少到6万片,建筑面积也减少到800平方米,后来也找到一些赞助,加上政府拨款,终于可以实现了。
我觉得这个作品的意义,一是这些拆下来的旧瓦,本来是废物,现在用在新的建筑上,这个转化很有意思;其次瓦在中国建筑中是一个重要元素,但是现代建筑中用得很少,王澍是把瓦平铺成一个斜坡,和传统不一样,但是走上去又有那种比较矮的俯视角度,又和传统中国画的角度差不多,这个很有意思。
确定人选
王澍的设计有种禅宗味道
新京报:选择参展艺术家和建筑师的标准是什么?
王明贤:为什么选择王澍,我个人考虑有这么几个因素,首先从国际上来说,王澍在国外活动不是特别多,把他推出去还有新鲜感;其次从国内来说,他本来也是最活跃的建筑师之一,而且五年来一直保持旺盛的创作力,在杭州、宁波等地都有大建筑项目;另外,他也是一个特别有智慧的人,因为参加这样的大展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需要不断调整、随机应变,这次合作下来,也确实证明他有这种能力和智慧。
此外,今年的建筑双年展也请艺术家参加,因为许江在象山校区建筑方面和王澍有很多合作,他画的画也和建筑有关,所以也邀请他参加。
新京报:王澍算是本土成长起来的建筑师,你觉得他和张永和这样有海外学习和工作背景的人比起来,有明显的“本土特色”吗?
王明贤:当代人不可能不受外界的影响,王澍虽然没有在国外学习的背景,但也部分地受到国外设计思想影响,这是肯定的。但是他对建筑有自己的理解,这一点非常难得,甚至在没有到国外去看之前,从书上看到的东西就领悟出很多。从全国来说,现在很多搞现代建筑设计的是出国留学回来的,设计的概念、造型还比较格式化。王澍首先还是个当代建筑师,但是他又像个文人,所以看他的设计有种禅宗的味道,能看出他自己的道理,我想这是比较独特的地方。
预期效果
对国外人来说比较新鲜
新京报:听说在场地上出现了些曲折,最终没有室内展厅,这对中国馆有影响吗?
王明贤:去年在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包括处女花园的空地和室内空间,但是那个室内空间是个油库,地方不好,还有汽油味。今年我们想把场馆换到新闻中心那块地,但是他们实在腾不出来,油库也出租给别人了,于是我们就没有室内的展厅了。后来他们给我们一块地,可以搭一个展廊,许江作品的印刷品可以在那里展出。
因为“瓦园”实际上是把瓦平铺上去,有两三米高,走上去可以看到那个展廊。
新京报:你期望展览达到怎样的效果?
王明贤:这是中国馆第一次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我们考虑应该和威尼斯建筑展的主流不一样,还是从当代艺术的角度切入到双年展中。如果有很多图纸、模型,虽然看起来更像一个建筑馆,但是观众不一定懂,效果也不一定好。我们想使要展示的东西能更清晰地呈现出来。实现王澍的作品,效果非常壮观。而且对国外人来说,用旧材料做新建筑,这样一种中国式的低成本、大规模的实践,是比较新鲜的。
新京报:1999年你策划“中国青年建筑师实验作品展”的时候还颇费周折,但是今天,张永和、王澍这样的建筑师们既不缺媒体曝光也不缺工程项目了,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变化中,你觉得当今的建筑师的“实验精神”应该怎样发挥?
王明贤:这个问题确实存在,有的“实验建筑师”已经变成纯粹的商业建筑师,设计的东西都是一个形式复制出来的。生存环境的改变对艺术家、建筑师的创作有很大影响。我觉得现在要继续实验,方向应该对中国当下的各种城市问题进行探讨,提出建筑方面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