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当我们漫步于图书大厦或购书中心时,充斥我们眼球的是数不尽看不完的绝美图书,一本本图书仿如待嫁的新娘,或立着、或靠着、或躺着,美则美矣。有时候,我们往往垂涎于一本书的装帧,那质地,那色彩,那设计,确实让我们爱不释手。即使是现今这个网络电子时代,手捧一部装帧精美的图书,在某个慵懒的下午,在靠窗的小桌前,喝一杯现磨的咖啡,也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情。图书,早已被赋予了另外一层含义,那一份舒适闲情,那一抹被渲染了的小资情怀,绝对是要在那样精美图书的映衬下,才会更加显得相得益彰。
于是乎,图书的功能似乎开始渐变游离,看“好看”仿佛成为现代人生活的轴线。一切都变得好看起来了,首先书籍的纸张一定要好,封面或古典或新潮,看上去一定要舒服,至于内容,那是其次的。杂志、报纸,一切都为好看服务,更多的图案照片,更多的美女明星,文字成了这个读图时代的弃子。图书,美是美了,美过也就算了,那么美过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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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传统,渐行渐远
事实上,书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人类文明的发展与书籍不可分割。从最初的甲骨文,到后来雕版印刷、活字印刷的诞生,再到近现代印刷出版技术的突飞猛进,图书越来越讲究,图书装帧设计也不再停留在“画皮子”的阶段,已由装帧上升到图书整体意义的阶段。
对于我们中华民族而言,图书装帧设计的意义远不止这些。从先秦两汉的简牍、帛书, 到唐宋以后形成的“经折装”、“卷轴装”、“蝴蝶装”等,至明清时期已形成完备的书籍装帧设计范式。尽管,中国古代的装帧技术一直领先于世界,然而,随着欧洲的石版与铜板印刷技术的发展,西方的设计理念就开始领先于我们了。进入十六世纪中期以后,随着国门的打开、近代化进程的掀起,“洋装书”的出现与流行开始影响中国的书籍艺术。十九世纪后期,随着西方近代印刷技术的传入逐渐改变了中国木刻雕版活字印刷传统模式。
我国古代书籍的装帧不太注重书籍的封面,只是在上面写上书目而已。到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时候,随着新文化运动的推进,大众文化的流行,西方设计文化的影响,别具匠心的封面成为展示书籍内容和吸引读者的一种手段。除了古代典籍以外,当时所编印的书籍、杂志等,对封面的设计予以相当的重视。比如,1926年陶元庆设计的《故乡》封面就是一件优秀的代表作品:在一个矩形的重色的方框内,一个女子手持宝剑,宝剑指着下方,而书名、著者就题写在宝剑所指的地方。就整个气脉而言,穿过女子身体,顺着宝剑的方向而下,形成一个回环的气势。整幅构图新颖、简洁明快,具较高的设计水平。
只是,回到当下,我们可能就会发现,那些原本所谓的书卷气和浓郁的文化气息已经荡然无存了。有的就是尽可能漂亮的封面,绚丽的色彩,所谓的视觉冲击力或许就成了大家企图在图书种类越来越多的市场上站稳脚跟的法宝。传统、文化,一切都可以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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噱头,消费社会的宠儿
诚然,处于消费社会中的我们早已习惯并适应了那样为一张书皮封面而去买一本书的潮流了。消费社会赋予了我们消费一切的能力与魄力。书籍,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商品,自然摆脱不了这种被消费的境遇。封面是所谓的卖相,卖相好的商品才能卖个好价钱,现在,连棵大白菜在销售之前都被泼上点水,以保持新鲜挺拔的姿态和卖相。那么,对于图书的装帧设计的重视和追求就不容忽视了。就像我的一些朋友,他们曾经明确的表示,买书只是为了收藏,装点自己的书房。特别是,精装图书、礼品图书的出现,一些出版商们更是把装帧作为首要任务来抓。必须好看,怎么好看都不过分。这是做书的宗旨。图书的观赏价值远远就在阅读价值之上了。其实,对于图书来说,它所具有的文化属性或许比商业属性更加浓烈一些,然而,正如詹明信指出的那样,文化正是“消费社会本身的要素;没有任何其他社会像这个社会这样,为记号和影像所充斥。”图书,也成了消费社会中的记号,成为大众视觉消费的对象。
对于图书视觉的重视,最终还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几年前,日本就开始有出版大崩溃之说,尽管有的图书业内人士表示,中国尚未到达那样的境地,甚至,中国会像大多数发达国家的图书业一样将有一个更繁荣时期的到来。然而,2007年的事实告诉我们,书业正走在一个拐点上。纸价上涨,新技术的冲击,一切让如今的出版业举步维艰。于是,在现有的图书市场中,如何站稳脚跟便成了出版社和发行商永恒的共同的话题。从哪里做起,封面是第一步!尽可能奇怪的设计,尽可能有个性的设计,书籍本身就是广告的载体。不是吗?
追寻原初的意义
人,终究是一种好反思的动物。茫然、迷失、踌躇之后,该是好好追问一下原初的真谛的时候了。回到原初,书总是拿来看的,就像衣服总是用来穿的,面包总是拿来吃的一样。书籍的装帧设计最终的目的还是服务于书本内容的。喧宾夺主总也只是一时的,各司其职方是永远的正道。回到原初,书籍的装帧设计总是为了锦上添花的。消费社会也好,美色时代也罢,最终,再美的书,再轰动的噱头,总是会回到内容本身。就像精装的图书掉了外壳,还是可以阅读的。回到原初,说到底买书只看外表,做书只做装帧的毕竟只是少数。捧一本书,握在手里,沉醉其中的感觉,那还是最美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