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吃自古以来就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人间烟火不仅温暖了我们的胃,滋养了我们的心灵,贯穿了人类的饮食文化和礼仪,为我们创造了诗意的生活,也让我们思考了许多当前的社会问题。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美术馆将举办一场名为我们的饮食方式:亚洲艺术主题展的展览,展出与饮食相关的亚洲艺术。本次展览将通过展示食品生产过程和储存方式、厨具和餐具的演变、饮食文化交流、饮食仪式和象征意义,探索古代亚洲日常生活和饮食的文化内涵。展出的代表作品有中国宣德年间制作的景德镇青花瓷碗和日本艺术家山本太郎绘制的啤酒罐设计稿。这个青花瓷碗内外都绘有白底青花莲花纹饰,碗心绘有牡丹,碗底印有大明宣德年制官印。明代是中国饮食器具设计和发展的重要时期。通过对这一时期饮食器具造型、图案和技巧的研究,探索其背后造型变化的原因,以及明代的社会氛围、饮食文化和习惯。这次展览将我们的饮食方式这个主题带回了大家的眼前。从食物、文化、艺术和设计的角度来看,它不仅向我们展示了饮食文化,也展示了与饮食相关的艺术发展。
清代著名文人、美食家袁枚曾在他的《随园食单》食器须知中写道,古语云,‘美食不如美器’。斯语也是。炒菜宜盘,汤羹宜碗,参错其间,方觉生色。这也是袁枚对食器关系的概括。食物、美器和生活之美是密不可分的,器物因使用而美,食物、美器给人愉悦时也传达了人们对生活之美的创造和追求。其中,食器不仅是食物的载体,也是不同时代人们对文化、艺术、美学的追求。古人对食器设计的追求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情况,也反映了不同时代人们对生活和审美的表达。此外,食品设计的变化是饮食文化发展的具体缩影。
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明剔红山水人物撞提匣
关于中国饮食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殷商时期,但是在甲骨文中,只有“食”这个概念,没有“食”这个概念。由原始的刀耕火种到农耕文明的建立,从茹毛饮血到系统饮食文化,也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国古代饮食文化真正诞生于《周礼食礼》中,此书记载了西周礼食文化和礼制,也让我们看到古代先贤智慧的饮食礼仪。中国古代的食器设计,先后经历了青铜器时代、漆器时代、瓷器时代,同时,随着分餐制向配餐制这一饮食文化的转变,食器设计从种类到式样逐渐丰富起来。同时也反映了传统造物观念和审美风向的变化和发展。
青铜器时期的饮食设计贯穿着礼制思想。周人的重食,在饮食礼仪制度和文化的规范下,鼎(用来烹煮肉食)、鼎(主要用来盛放谷子、稻谷、稻谷等),并将鼎(用来煮肉)、鼎(主要用来盛粮、稻谷、稻谷等)等主食。鼎形为奇数,鼎为偶数,逐渐形成了鼎的器制,即《公羊传·桓公二年》中,“鼎”是什么意思,“鼎”是指“鼎”。在这种形制上,鼎的形制相同,纹饰一致,大小依次递减。周天子使用九鼎,第一鼎是盛牛,称太牢,下面是羊、猪、鱼、腊、胃、肤、鲜鱼、鲜腊;诸侯用七鼎,称为大牢,比太牢的称谓太牢,称为太牢,下面是羊、腊、肉、胃、肤、鲜鱼、鲜腊;五个人用的是五鼎,称为小羊、小猪、在严格的礼制下,王公贵族的生与死都有这个标准。
青铜器在礼制之下,不仅是简单的食器,而且还被赋予礼仪功能,反映出等级社会的尊贵与尊贵,也成为等级制度和权力的象征,体现了“藏礼于器”的设计思想。像“毛公鼎”,因西周晚期毛公所铸,形制端庄稳重,呈圆形、二立耳、三蹄足、深腹外鼓,口沿饰环带状的重环纹,铭文长达499字,记载了周代文王武王的丰功伟绩,以及毛公对周宣王的忠告,是一篇典型的《周宣王》铭文,其中有一句话说得好,是周代文王武王的一大功绩,也是毛公对周宣王的忠告,是一篇典型的西周书信。其书法以西周金文风格、气象浑穆、奇逸飘逸的风格而著称,是研究西周晚期历史的重要资料。除此之外,西周早期有长方形、直口、方唇、斜腹内收、微鼓、四壁各置一对兽首环耳,矩形四足,器口缘下部周饰有斜腹壁下环收器、微鼓、四壁各置一对兽首环耳,矩形四足,器口缘下部周饰有斜腹,腹腹有小鼓纹。内底刻有111字铭文,讲述的是季子白奉命出征,荣立战功,周王为其设宴庆功,并赐给他一把弓箭,于是他就有了这个牌匾,于是他就把这个东西送给了周王。题字文辞优美,字体端庄,其圆转书风对后世影响深远。
刘小贤 《我们的饮食方式》
轻巧、方便的漆器与青铜相比,作为饮食器皿,受到古代王公贵族的喜爱,尤其是在秦汉贵族生活用品中占有重要地位,进一步取代青铜时代的青铜器具,被广泛应用于生活。漆制器皿最早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尧舜时期,正如《韩非子·十过》所记载:“尧禅天下,舜受之,作为一种食器,斩山之木而财之,作为一种食器,斩山之木,使之成为一种食器,使之成为一种食器,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舜和天下,而传之于禹,禹作祭器,黑漆其外,而朱画其内,染之以染,从中可以看出早期漆器的使用情况。漆器产生的时间虽早,但汉代发展的黄金时期却是汉代。
普通百姓在秦汉时期的饮食习惯是一日三餐,以素食为主,分别是“朝食”(午时)和“食”(正餐),而王公贵族则是一日三餐,实行分餐制,一人一案,席地而坐,分餐而食。汉朝也有一套严格的饮食礼节,分别表现在宴席上的座次安排,以及按进餐的人数规定和等级上的进餐规定。食具数量规定,食物的盛放安排,以及许多延续到现在的用餐礼仪等,都与长幼尊卑和等级顺序的划分有关。据《礼记》记载,“有以多为贵的礼器,有豆二十有,诸公十有六有,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有,下大夫六有。出土的漆制食器中,礼制约束着人们的饮食行为,同时,这些饮食礼制和文化也在此得以体现和印证。
景德镇青花碗,1455
当时漆器产地遍布全国,分为官营和民营。从中央到地方都有漆器生产部门。其产品种类涵盖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主要食品器有鼎、盒、盘、盂、壶、锤、芳、耳杯、瓶、勺、匕、杯盒等。汉代漆器在继承楚漆器传统的基础上,主要以红黑色调为主,辅以黄、青、绿、蓝、灰、金、银等颜色。装饰以云纹、动物纹、植物纹、几何纹、人物故事纹为主,丰富、复杂、细腻、流畅。胎质主要分为木胎、夹子胎、竹胎、金属胎等。绘画工艺包括绘画、锥画、堆漆、金银箔贴花、金属扣、镶嵌、雕刻、印刷等。这些绘画工艺对后世漆器工艺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与此同时,汉代的漆器大多用于日常生活,产生了从礼器到日常生活器物的转变。这些制作精美、色彩鲜艳、图案优美、装饰精美的漆器是非常珍贵的器物,正如《盐铁论·散不足》所记录的那样,一杯用百人之力,一屏一万人之功。汉代宫廷大多使用漆器作为饮食器皿,贵族官僚家庭也提倡使用漆器,经常在器皿上写下其封爵或姓氏作为标记,以示珍贵。为了满足贵族阶层对生活的享受,汉代漆制食器的装饰非常奢华。比如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漆耳杯套盒,里面装了七个耳杯,套盒很紧,充分利用了盒子里的有效空间。在审美上,装饰图案简洁稳重,红黑色调雄伟,体现了汉代倡导的简约风格。整体设计呈现出实用与美观相统一的设计理念。
瓷器是中国的一项伟大发明,广泛应用于食器中。廉价优质的瓷器逐渐取代漆器,成为日益流行的日常餐具。同时,它的发展也离不开我们的饮食文化。隋唐时期饮茶之风的兴盛,增加了朝廷和民间对青瓷的需求,进而促进了越窑青瓷工艺和质量的不断提高。后来,由于北方民族信仰萨满教,以白为尊,《礼记》尊重天子配白玉,人们用瓷器仿白玉,唐代瓷器出现了南青北白的局面。南方青瓷,正如乌龟蒙所说,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瓷胎骨薄,釉色清脆莹润,多用于饮茶,以盘、碗、杯、壶、盏为主,轮廓线明亮,秀雅清秀。邢窑是北方最著名的白瓷。茶圣陆羽曾在《茶经》中描述其银和雪。它的胎质可分为粗细和釉质。釉色纯白或白中微蓝。晚期常采用雕塑、堆放、印花、雕刻、压边等装饰手法,优雅端庄。
山本太郎 《罐头》,2011
少数民族进入中原后,隋唐时期民族大融合,胡服、胡食、胡床的进入,使汉人的日常生活习惯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内设在桌椅、床、榻上的加高,垂足而坐逐渐成为主流饮食方式,低矮案几也不再适用。同时,原料、加工、保存和食用的多样化使人们也不必因为食物的单调而按人分餐。此外,酒肆、茶肆的繁荣、酒楼食店的大规模兴盛和社会人口流动的加强,也使饮食逐渐从家中走向街头。“分食”在有限空间内的限制和高昂的成本,使有限空间中多人坐上一套桌椅成为更合理的选择,也推动了合食制的流行。直到明代,合食逐渐成为一种主流饮食方式。被礼制中明确规定的饮食礼仪等级制度和礼教约束在吃饭这件事上逐渐被削弱,一起吃饭也逐渐成为中国人喜爱的社交和情感交流方式。一人一餐所用的食案和食盘,在食器上逐渐不再受欢迎。到了宋以后,由于合餐的逐渐兴起,大碗的大小适中,加上筷子的配合,就能形成最简朴又舒服的饮食方式,所以“碗”逐渐兴盛起来,瓷制品的物美价廉,瓷碗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使用最频繁的食器。同时,由于宋代观茶色和斗茶风尚的流行,也促进了黑釉茶盏的生产。黑釉茶盏造型精巧大方,口大底深,胎骨较厚,釉色凝重,黑润,以建窑所产的兔毫盏最为著名,也被称为天目釉,供不应求,并被称为天目釉。发展到明清时期,士大夫们注重“雅致”,随着宜兴窑、撮泡茶饮法的普及,带动了文人饮茶风行。这一时期最流行的茶具是青花和紫砂,青花的淡雅突显了文人追求淡泊名利、清雅之风,而紫砂正是文人追求自然本真。
另外,明、清两代士大夫阶层的中游宴、船宴等生活方式的流行使提盒在当时十分盛行。提盒子,也叫摇匣,它的形状与宋代的游山具相似,多为方形或矩形,将茶酒具、餐具、文具等层叠放在一起,配上带托、提手的手柄,设计巧妙,适合远游,可供多人就餐。如故宫博物院所藏明剔红山水人物提盒,整体为剔红,每一层的外立面饰以花鸟山石等图案,将其展开则是一幅完整的画面。
从古到今,随着社会的变迁,饮食文化和饮食方式逐渐发展,人们对“吃”的思考从未停止过。对当代艺术家来说,“吃”也是一种思考艺术的方式和表达方式。自2003年以来,中国艺术家宋东的作品《吃城市》就是其创作的系列作品。展览先后在安特卫普、巴塞罗那、伦敦、巴黎、北京、贵阳、上海等地展出。一座座用饼干、糖果建造起来的“城市”拔地而起,又被夷为平地。这个城市是艺术家想象中的乌托邦城市,巧克力威化蛋糕构成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城市功能区”高耸入云,“商业中心”之间连接着一座大桥。展览开始后,这座“城市”就被游客们吃掉了。作品中,艺术家以「吃」的方式,让大众开始反思「因欲望而建,又因欲灭」的城市、人、环境的关系。就像城市现代化的发展让大家实现汽车梦一样,也带来了空气污染和拥挤,对地球有限资源的暴力开发等等。
宋冬《吃城市》
作者汪曾祺曾经说过:“奶油饼是甜的,混的眼泪是咸的。如人生,交织着种种复杂而美好的味道。饥饿时进食,困倦时入睡。四面八方的食物,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就像一杯果汁,甜度刚刚好;一碗白粥,熬得刚好。”汪先生把“吃”这个词讲得很有诗意,很温馨。由于饮食是人们与生活联系的重要事件,贯穿历史,形成了饮食文化、礼仪制度,也连接着人们之间的交往。以饮食文化为视角探讨“吃”这件事,不仅让我们看到了古往今来饮食文化与食器设计的关系,更让大众从「吃」的角度思考许多社会问题。